視覺經驗的呈現往往會消解物感,讓藝術家在描摹的過程中失去自我,繼而忘記表達,藝術回歸本體,回歸展現物性的材料本身即將到來。物感的開啟,也慢慢的成為了一個世界性的命題,繪畫開始失去象徵、失去隱喻、失去符號、失去指涉,從觀念中解放出來。由此,每個藝術家生命的獨特存在方式得以展現。
對物感的探尋會開啟一個新的維度,讓物以一種新奇、異質、充滿活性的狀態呈現,而這種在文化上存在斷裂感和陌生感,也在同一時間將觀者從觀念中解放了出來。以媒介本身所構成的畫面,本身就有著強烈的物性。物性本身具有還原材料的特性,由材料本身出發所引發對形式的探尋,往往會呈現出物性的本來狀態,而不會在使命感的賦予中失去了繪畫原初的本來面目。
安東尼奧善於從材料本身出發對形式發生探尋,我們可以從中探查出他觀照事物的方式及其背後的精神敞現。如在自然的流體系列中,濃稠的油彩在時間和重力的作用下產生不可預期的色彩與肌理,展現出他對油彩這種材質本身的控制力,在一次又一次的油彩試驗中,獨特的生命在物與我的反復撞擊中得以敞開。異態欣喜,自由開放。
當繪畫失去牆體,或者說當繪畫與牆體發生關係時,現代空間才存在意義。即是說當作品置入牆體之後,整個空間被啟動,它和空間所共同構成的場域讓觀者得以浸入其中感知作品,失去任何一方,空間的意義也顯得空無。從這個角度講,現代空間中即使只有畫布本身也有其獨特的存在意義:繪畫本身不提供任何內容,而內容的消失正好生成了視覺的哲學感。在這一點上,安東尼奧將自我消弭,讓觀者融化在油彩浸潤的空間中,活性的物感得以敞現。
單純而平面化的繪畫語言,加之理性的製作手法,讓安的作品呈現出一種西方世界的邏輯理性。例如,荷花系列的圖形化處理與俯視構圖,簡明而有力的傳達為作品賦予了強烈的陌生感,我們由此也可以看到西方畫家對東方題材的獨特觀照方式。同時,美好的繪畫題材往往會開啟藝術家對生活的全新理解,從安氏繪畫中,我們看到花、女人以及各種湧動的豔麗色彩,似乎也在確證藝術的療愈功能。
不管怎樣,一個藝術家不斷探尋它的未知世界,確定自己的獨特存在就是值得尊敬的。